她与病魔较上劲儿了
王菁康复了!从院长到科室护士,得到这个信息,无不感到欣慰,大家都长舒一口气。当这个信息在她的“同学群”里公布时,立即也引起一阵欢呼:王菁胜利了!一束束鲜花,一双双鼓掌的大手,只要手机里有的图片,全都献出来。
王菁,武汉市第八医院呼吸科主任,一位勤奋敬业的医生。
半个月前,她接到检查结果时,顿时感到头顶愁云笼罩。病毒把它的这个“强硬对手”击中了。
隔离治疗,是她的唯一选择。但她所在医院的病房已经住满。还有更严峻的情况,那些天前来要求住院的新冠肺炎患者迅速增加,而他们是以治疗肛肠疾病为主的专科医院,呼吸科包括她在内仅有六个医生,其中30多岁的小江虽是“壮劳力”,可她家中五人有三人被感染,她不得不在家隔离观察。王菁想,自己如果再从岗位上撤出,呼吸科室实在无法维持。
于是,她向院里提出,将自己那间六七平方米的办公室改为病房,让她“就地”隔离治疗。因为,她的办公室对面,就是他们科室的医生办公室,而里面的小卫生间又紧挨着重症病房,所以,她在这里仍然可以联络“医患”双方,发挥作用。而且,医护人员穿上防护服后,不能携带手机,这种“隔墙对话”正好切合现实情况。医院听了她的理由后,同意了她的申请,并根据她的建议,指定一位副主任医生牵头科室工作。
王菁不能再像过去那样和同事们一起出入病房了,但她依然想方设法帮助大家解决医疗方面的技术难题,为大家分担压力。只要住进新的患者,她都会参与制定治疗方案。中老年人染上新冠肺炎的比例比较高,而他们当中很多人都有过其他病史,有的心脏病患者带着七八种药来住院,究竟使用哪些抗病毒药物才能避免药物冲突?因此,正确的医治方案很重要。她说,病毒把我击中,正好也让我静下心来思考怎样对付它。
有一次,值班医生发现一位年过七旬的重症患者凝血指标异常,很可能导致出血。护士赶过来告诉王菁。王菁熟悉这位患者的病情,知道他以前做过心脏瓣膜置换手术,每天还必须服用华法林抗凝。王菁就让医生调整用药,使这位老人的各项指标很快恢复正常。
这样,每次都是同事在外面提问,她在屋内回答,彼此语音都比平时高很多。科室医护人员把她的办公室完全等同于一个病房,每天把配给她的药放在门边走廊的栏杆上,她也按时开门取回。
王菁一边配合同事给自己做治疗,一边协助同事治疗其他病人。一开始那几天,倒也没觉得日子难熬。然而,时间长了,性格活泼的王菁渐渐受不了这种日复一日的“禁闭”,这间临时“病房”狭窄,几乎没有活动空间,她有时候真想出去透透气。
还有更可怕的孤寂时刻。那天夜深人静时,“朋友圈”里说,一个医生殉职了,她突然想到,自己会不会成为“下一个”?因为她的白细胞、淋巴细胞、血钾三项都明显低于正常指数,很容易被病毒抓住薄弱环节。她辗转反侧,久久不能入眠。
此时的夜晚异常宁静,隔壁病房也没有声音。这时候,她特别想给女儿打个电话,但是时间太晚了。其实,她只想告诉女儿,妈妈会平安地回到她身边。平时,母亲的劝说、丈夫的提醒、女儿的埋怨,她都充耳不闻,可是这会儿,那些话语却都在她的脑海里反复浮现。王菁感到尤其愧对女儿,孩子正在迎战高考,已经差不多两个月没有看到妈妈了,并且,还要为妈妈日夜担惊受怕。
终于熬过那个孤寂的夜晚。不过,自此之后王菁反倒变得更加坚强。她想,其实病魔欺软怕硬,保持健康的心态是最重要的,自己一定能征服病魔,也为患者们做个样子出来。
就这样,开朗健谈的王菁,居然康复了,2月11日CT显示,她肺部的炎症已经消失。王菁在这次遭遇中表现出的顽强,迎来一片赞扬,但她平静地说:没有那么坚强,只是我没有选择,我必须要挺下来!
刚刚病愈,王菁就穿上防护服回到救治一线。她第一个去看的是心里始终挂记的那位85岁的重症患者,那个老太太同时还患有心衰和肾衰。王菁对她叮嘱道:不要担心,我们一定会治好您。
同事们知道王菁,她是和病魔较上劲儿了。
《人民日报》(2020年03月02日 20 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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